祁含章

1.弃权声明：他们不属于我

2.所有OOC属于我

3.明日边缘AU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很快他们这群学员兵就在候车厅集合完毕。负责交接事宜的相关人员一个一个核对他们的名字，确认这群学生的专业。陆琛作为医学专业的学员兵，首先被挑出来。他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给李懂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，还让长官看见了，不过倒也没空讽刺他两句。叫到李懂的时候，那名少尉停了停，多问了一句：“侦测工程和密码学双学位？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是！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少尉打量他几眼：“挺厉害的啊，看着年纪轻轻的，还修的双学位。”

 

　　李懂笑得有点腼腆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这名少尉又翻了翻手上的资料：“国防科大①？我以前也想考——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——轰！！！！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——砰！！！！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两声巨响落地惊雷。突然之间整座大厅剧烈震颤，地动山摇仿佛陆地张开了血盆大口。李懂眼睁睁看着长官的声音被震荡的冲击波一口吞吃。他条件反射后撤身体意图做出防御的姿势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这一瞬间李懂的感官被拉扯至极致，仅仅数秒的时间被分割成亿万个漫长的片段：他的右脚缓缓抬起，鞋尖翩翩落下，轻抵在地上，然后极尽缠绵之可能，向后蹭去；身体重心微微左侧，这个过程如此缓慢，以至于降落的刻度，要以一微厘一微毫计算；双手一点一点上提，手背上的筋腱模拟着钢琴琴键，按着人体乐谱的节奏，渐次凸起，又优雅地渐次凹下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一场狂欢与盛宴的情景正不由分说倒映在他视网膜上。

 

　　车站猛地被喷溅上火光，照明的白灯一瞬间被赤橙黄光挤扁然后被其奔腾着卷入声光洪流，狰狞的光斑拿着镰刀收割所到之处所有墙壁，所有的一切在忽倏变换的光影的切割下扭曲变形支离破碎；爆炸声、空气被轰碎的声音、建筑崩塌的哀嚎、供电系统滋啦滋啦的惨叫，声波冲击着所有地方，肉眼可见的波浪在车厅内翻滚；灰尘的土腥气、大理石砖块的粉末及火星与硝烟蒸腾而上，向着气管和胸腔直冲而去。

 

　　一块飞速旋转着的铁片，从李懂两点钟方向冲来；李懂的睫毛极其微小地摇曳着，就像一只蝴蝶牵引着辇车，翅膀轻轻吹过梨花花蕊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紧接着，破空之声炸响，这铁片径直穿过话语未毕的少尉的太阳穴，鲜血淋漓的蝴蝶瞬间从他的右眼眶破茧而出，带着嘴唇膜瓣黏连的声音——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考……那…里…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李懂嘴巴微张，惊愕声尚未来得及一头撞在口腔小舌上，就被远处撕心裂肺的吼叫吓得直接跳弶出牙齿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敌袭！！！！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！！敌袭！！！！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接住少尉直直前倒的身子，不可置信地向爆炸声传来的地方望去。

 

　　他看见南边的站房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，一根流着银光的触手高高挂起，在黯淡惨白的月光下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芒。蛇一样光滑的鳞片一节一节的，冷光环环相扣，串着两具人类尸体，舞动着，摇荡着，姿势曼妙且妖冶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李懂被魇住，脑子里只有那节蜿蜒摆动着的金属触手，还有开在它周围斑斑点点的枪花火花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李懂——”

 

　　大厅里传来孩子的哭喊，隐隐约约，像是在喊爸爸。

 

　　“李懂——”

 

　　机枪声、爆炸声、惨叫声、哭喊声、怒吼声连成一片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危险！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右臂传来猛烈的撞击，李懂被撞倒连翻了一个骨碌，扭头猛地看见陆琛正躺倒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，痛苦的蜷缩着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陆琛！”

 

　　他冲上去去扶陆琛的身子，差点摔倒。

 

　　“你怎么样？！”

 

　　陆琛捂住自己的肩膀，冲他吼道：“你怎么回事？！魔怔了！”

 

　　李懂抿着嘴不说话，大致判断了一下陆琛的伤势。“是个铁块，穿过去了。”

 

　　“我当然知道！”陆琛没好气，“你——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懂摁着头压下去，流弹快要擦着他俩头皮飞过去，四散到铁质座位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李懂扯着嗓子喊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鬼知道！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武装起来的现役士兵正望缺口处移动。李懂急速喘气，脑子飞速转着：“哪有枪？或者……消防斧！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陆琛快速审视了四周，他们一行学员兵现在已经分散到候车厅的各个角落了。地面上分布着一些尸体，还有一些普通人在试图穿行车厅以期逃离。

 

　　“爬低身子！！”陆琛向移动的人点大喊，脖子上蹦出青筋，“往西北跑啊！！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李懂拖着他向角落移动。他慌乱地扫视人群，他刚刚听到有小孩在哭。他俩小跑着躲进通道，李懂眼尖一下看到消防栓窗口。奈何安置了消防斧的玻璃安保性极强，饶是李懂手砸脚踹仍然纹丝不动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妈的这设计到底让不让人救急！”陆琛破口大骂，然后看到路口掠过的人影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兄弟！”他扯住一个路过的战士的腰带，“哎哎哎，自己人自己人。帮忙把这玻璃突突碎吧！”

 

　　那名年轻的战士脸上带着擦伤，眼睛一瞪过来其实还挺吓人的。他把枪口从陆琛身上移向玻璃，嘴上骂着：“我刚差点一枪崩了你，傻逼。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谢了。”李懂从碎玻璃中拎出消防斧，冲战士道谢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你们不配枪？”那人喘匀一口气，目光闪向爆破声传来的地方。

 

　　“我们刚下动铁，”李懂脖子上全是血，都是刚刚少尉倒下时蹭上去的。还有些尚未干涸的血迹在他脖颈上缓慢蠕动着，传给神经末梢一种奇异的麻痒感。李懂伸手抹了一把，问，“哪里还有武器?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全在刚刚爆炸的地方。”士兵回答。他看了一眼孤零零的两人，犹豫片刻从裤兜里拽出一个尚未组装好的震荡手榴弹扔给他俩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拿着，就一个了。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靠在墙壁上，眯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，然后低低喊了一声爸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说完他就端起枪重新冲了出去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枪林弹火重新支配整个夜晚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刚刚我听见有小孩在哭，”李懂支着身子，躲在转角处观察着大厅，“还有平民没有疏散完。”

 

　　陆琛扯碎背心给自己的伤口做了简易包扎，按着伤口吸了一口气：“怎么救？”

 

　　李懂看见对面的便利店有人头在攒动，一些还戴着棒球帽，那肯定是尚未离开的普通人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对面有人，”他说，“我——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一发外星制造的长矛弹“砰”一声直直砸在他委身的墙壁边。墙皮哗啦啦往下掉，震荡波差点把李懂撂翻。他右手紧扣墙角，眯着眼睛，牙齿在打冷战。

 

　　陆琛把他够过来，紧张地翻看他的眼皮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李懂打掉他的手：“我没事。”他声音在发抖，强忍着整个身体的不适，用手指向对面，“我过去，带他们离开。”

 

　　“我们一起。”

 

　　“你受伤了，行动不便。”李懂摇头，“手榴弹你拿着，我拿消防斧。你记着等会往西北I口跑”

 

　　“那你呢？你怎么带他们离开？这里已经乱成屎了。”

 

　　李懂勉强微笑：“我可是学侦查的。”

 

　　“那又怎样？”陆琛有点急。

 

　　“怎么可能没计划逃生路线？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话音刚落就提起斧头冲进候车厅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

 

　　这里充溢着沸反盈天的喧嚣。李懂第一步就一个趔趄被绊倒，索性卧倒在地匍匐前进。他用余光瞥见一具尸体，看身形就是方才帮他俩射碎玻璃的那个战士，刚刚冲出转角就死于乱枪流弹，李懂来不及多想，趴在铁质座位间全速向对面爬过去。

 

　　然后一个重物猛地砸在他右手后一排座椅上，力道之大让铁质座椅的凳脚擦着地面发出渗人的高音。李懂浑身一个激灵，抬眼看见那是具血肉模糊，被砸扁的死尸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它们要进来了！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猛地转头看向站台豁口，看见那只外星怪兽张开了所有触须。巨大的身形挡住了露出的所有夜空。

 

　　绝望一闪而过。李懂咬着牙，低头加速猛冲向对面便利店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滚到门前，用力拍打玻璃门：“开门！！开门！！”

 

　　店内传来女人的泣声，却没有人敢走出来。

 

　　“开门啊！”李懂捶打玻璃的手已经在滴血。

 

　　还是没有动静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李懂侧过身子躲过蹦过来的火石：“我是解放军，你们别怕。”语罢抡起消防斧砸碎了玻璃门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气喘吁吁钻进店内，看见五个恓恓惶惶的平民缩在角落里紧张得发抖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现在必须离开，它们快进来了！”

 

　　“可是俺们出去也是送死哇！”

 

　　李懂沉声：“按我说的做，能活。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记住了，我说跑以后，你们只管往站台那边冲，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停，去I出口或者J出口明白没？！”李懂再次叮嘱，然后攥紧消防斧，抵在碎门边，“现在，跑！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首先出去，面向南方背对便利店，摆手让他们快速通过。五个人弓着腰跑着，李懂留心最后一个人，然后被散弹溅中了大腿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没准备，差一点跪下去。就在那一刹那，他看见南边又一家店里似乎还有人。

 

　　“恁咋不跑啊！！”一个人回头喊他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那一瞬间李懂感到的只有痛苦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大腿火烧火燎，更痛苦的是他在问自己：救，还是不救？

 

　　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只有一把消防斧。他没有任何实战经验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而外星怪物已经进来了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还有两只。他喘着气观察着。车厅窟窿处尚且有火力压制。

 

　　李懂眼睛一闭，咽了口唾沫。口水居然还有丝丝甜味，让他想起了老家的柚皮糖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一下子睁开眼睛，抓紧斧头。

 

　　“你们快跑，不要管我！”

 

　　李懂义无反顾向南边的便利店跑过去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下一秒他就被气浪掀翻在地上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火箭筒？他忍无可忍从地上爬起来。这里还有人没有疏散完，他们怎么可以用火箭筒！？

 

　　然后他就在弥漫起来的硝烟中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。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扛着火箭筒，解决了后面一只外星生物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然而这一炮的气浪也把把前面一只怪兽送进了车厅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拟态怪兽被轰进大厅座椅中，金属碰撞椅脚刺啦踢里哐啷；它软绵绵举着触手，看起来似乎还是懵的，没有从冲击中回过神来。但是李懂知道，一旦脱离火力压制，没有武装的人是没有办法打得过拟态外星人的，它速度太快了——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便利店的里传来几声尖叫。

 

　　一根吊起来的触手颤颤悠悠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不要喊出声！李懂在心里喊。太明显了！

 

　

 

　　“枪榴弹…机枪，机枪跟上…压着……它，跟上…打！”远处声嘶力竭的战斗号令缥缈杳远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俯冲到商店门口，把所有关于外星拟态的图像丢出脑袋。一斧子砸碎玻璃门，他喘着气急速蹦着指令：“它进大厅了你们必须走从西边过然后去I出口或者J出口，挑最窄的过道走，现在、跑！”

 

　　“跑啊！”李懂揪住一个人往门外扯，然后站在门外掩护人员撤离。

 

　

 

　　紧接着他不由自主又重新看见了扭动着的外星拟态。机制触手，修长，柔软，流银的颜色，沾染暗红色的血迹，一片一片地反光，高高地举起。一连串枪花爆开在它身上，它仅仅偏了偏身子。李懂的脚步被钉死在地面上，视网膜充斥缤纷的色彩，然而大脑一片空白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妈了个巴子，”顾顺骂，“傻站着干啥？动啊！！”他扔掉火箭筒，一把抢过身边死尸手里攥着的机枪，眼睛咬着商店门口僵住的人影，翻身跳进车厅一路急速开枪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机枪还是火力不够强，远远比不上安了碳化钨的樁炮②；介于根本没人来得及换上外骨骼战甲，也就只能将就将就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杨队！”他在枪声中大喊，“装甲兵什么时候到？！”

 

　　“还得一会儿，武器室被炸毁了！”杨锐一身制服，行动极其不便，扛着枪配合顾顺进行火力压制，“用火箭筒？”

 

　　“还有人……啧，队长，拖住它！”顾顺咬牙，要不是方才情况十分危急，他也不会直接扛起火箭筒直轰车厅面门，但眼下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给我火箭筒，我去二楼找死角——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李懂动弹不得，眼睁睁看着那只怪兽张起了所有触角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哐当。”

 

　　它舒展身体的动作顿住，然后缓缓移开身子。

 

　　一个灭火器咕噜噜从它身上滚下来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李懂看不见它身后发生了什么，猜测是有人向它掷出一瓶灭火器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来啊！丑八怪！”陆琛的声音嚎起来，“大傻逼，有种过来啊！”拟态怪物似乎是被刺激到了，迅速调转身子朝陆琛的方向奔去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李懂还没有反应过来，然后就听到一句“李懂！卧倒！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这是他在爆炸响起前分辨出的最后一个声音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——“砰！！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震荡手榴弹飞溅的弹片瞬间嵌进每一处空气，然后淅淅沥沥下在地面上成了一场铁雨。李懂从地上爬起，捂住眩晕的脑袋，甩甩头，然后猛地想起陆琛来。刚刚陆琛距离爆炸点太近了，这简直是在送死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陆琛！！”李懂急了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爆破弹片打进怪物的肉身，暂缓了它的行动。拟态瘫在凌乱的座位之间，抽搐着身体胡乱翻滚，不知道是气数已尽还是一时受伤。枪声也逐渐变小。候车厅一片混乱，腾起的烟雾呛人眼鼻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情况如何？”有声音从南边传来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没死透！”他回喊，看见一些人影正在涌进候车厅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陆琛那边没有人应答，李懂快速估计了下形势，决定冒险去到他那。

 

　　他带着斧头挨着通道两侧小跑，跑过乱七八糟的废墟，小心翼翼穿过最后一排座位，在东南角落的某一拐角处瞅见了一张他们学校校徽的碎布片。李懂迅速搜索着周围，眼神在一个翻倒的垃圾桶下面把陆琛揪了出来。准军医整勉勉强强地从地上爬起来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还好没事。他俩都没事。李懂现在才感觉脚底板发软，冷汗后知后觉覆满了脊背。他上气不接下气喘着，步伐慢下来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哈，你哪儿来的防弹背心？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说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陆琛还没有完全从地上起来，正撑着手臂支起身子，因此也没有看见从李懂身后不远处，缓缓升起来的触手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咻——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破空之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李懂咆哮袭来，那一个刹那，他所接受过的所有的体能训练都苍白成一具髑髅，唯有运气、运气与一直紧绷着的肌肉神经，让李懂迅疾转身，手中的消防斧顺着巨大的惯性直直抡向俯冲过来的触手，从尖端劈砍至二十公分长度。斧柄脱手，铁头走过完美的抛物线弧度，射向外星怪兽，然后被地心引力拉住手臂向下弯腰，斩落那节柔软又粗壮的半金属手臂。

 

　　李懂右脚踝被卷住，整个人被另外一节触手拉倒拖拽。他一手死命扯住旁边铁质座位的椅脚，另一只手在座位上随便拨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，然后用力向脚上砸去。

 

　　那是一架舰船模型，砸下去应该还蛮痛的。拟态的两条触手受到攻击，愤怒地加大力道，猛地把李懂扯着右腿卷到半空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失重，血液全部都往脑子里冲。李懂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判断自己会不会命丧于此，就感觉脚上一空，整个人复又跌入深渊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又是一阵气浪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身体撞向地面的一瞬间，他双眼一黑，什么都感觉不到了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

 

　　火箭炮爆炸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。顾顺扔下炮筒，踩着倒塌的废墟石砾跳下二楼。杨锐已经冲向目标去了，他紧跟在后面，顺便换了榴弹枪准备随时补刀。如果一炮爆头还不死绝，那么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杨锐确认完毕外星生物已经死亡后，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 

　　“可算整完了。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顾顺走上前，冲着尸体连开数枪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怎样，前线给你的见面礼不错吧？咳咳，”他啐出一口血来，然后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，“对了，刚刚这东西还抓了个人，我救下来没？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在那儿呢，”杨锐指给他看，“应该还活着。”

 

　　“我去瞧瞧，是哪个二虎八鸡③的玩意儿傻站那儿一动不动。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踱步到李懂身旁，看见这人整个人都灰扑扑的，半截脸上还落了张传单。可能是刚刚气浪吹翻的纸页落在他脸上了。纸沿半掩着嘴唇，紧贴着嘴角，接吻似的。顾顺看见那张纸朝上的一面布满了字，笔体幼稚涂鸦满页，上面写了一首诗，尾句：努力吃饭饭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他拾起宣传单，翻过来后，不出意外看见了自己的图像；他简直想把纸撕了，结果眼神一移瞟到昏睡的人脸上。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征兵委员会都到这地步了？未成年就压来当兵。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嗯？”顾顺半跪下来，伸手拨弄李懂的肩章，“还是军校的。”

 

　　

 

　　

 

　　“赶紧多吃点饭长身体吧。”然后他把这张宣传单重新粘回李懂脸上。

 

“经验不足，暂且原谅你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注释：

 

①国防科技大学：湖南长沙一所军校，并没有医学专业。不好找相关资料，李懂专业瞎写的

 

②樁炮：电影《明日边缘》原著小说《杀戮轮回》的武器设定

 

③二虎八鸡：东北方言，即“傻”